對龍山分校的第一個記憶是什麼呢?就是我花了很多時間做功課,而組出來的10K主機,還有我和戰神兩個人騎西濱殺去台北Nova買下來的Samsung LCD,我一直記得一個景象,就是我和戰神買完LCD後送去龍山,剛好只剩下Jessica和理化老師兩人,然後我和戰神當場領到了那個月的薪水,真是厚厚的一疊啊。
2004年,我從元智畢業了,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勤快,居然願意在7、8月這種鬼天氣天天騎機車中和、桃園來回,硬要我擠一個理由出來,大概是那時很想接接看國一先修吧,本來計劃的是要和Ziliya同一梯入伍,沒想到中和市公所的兵役課虛晃了我一招,讓我遲了兩梯才進去。原本記劃9月就要入伍的我,當然在8月就已經找好開學後接手國一的人選,開學後,Jessica為了不讓我太晚回家,直接就把國一班交給了雨霆,轉而替我安排的是,到龍山分校幫忙。
初到龍山分校時,一切是很陌生的,因為之前在宏國幫忙國小的部份,就是批改那堆如小丘般的評量罷了,到了龍山,我要開始幫忙看一些小朋友的功課,甚至小朋友有不懂的時候,我必須直接教他們該如何解決作業本上的難題,國中生和小朋友畢竟是有所不同的,我開始學會了童言童語。
我認識的第一個小朋友是誰,哈,我沒記錯的話,是小芸,不知道是誰要小芸來背九九乘法表給我聽,那時的小芸,是一個極度羞澀、安靜的小朋友。但是當時最讓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是誰呢,當然就是永軒和文輔這兩個寶。永軒很特別,因為他的問題還蠻與眾不同的(笑),姊姊剛好又是國一先修的學生,所以和永軒的爸爸、媽媽格外有話題聊,永軒可能是我第一個苦口婆心勸他要改變某些事情的學生,雖然他自己可能不曉得吧。文輔,該怎麼說他,脱線的粗神經大王?他是第一個激放起我惡魔脾氣的學生吧!不知道為什麼,這種惡魔式的恐嚇對文輔是「異常」的有效,我永遠記得有一次文輔正在和別的小朋友玩得很開心的時候,看到我走進來,結果好像是嚇到或看到鬼的那種表情。
10月份我匆匆地入伍了,剛進新訓中心的人最愛胡思亂想了,因為胡思亂想可能是新兵唯一的自由吧,那時我真的非常懷念補習班裡的一切,懷念每一個老師、每一個人事物,特別是龍山的小朋友和國一的學生吧,現在回想很好笑,當兵時大家都打電話回家或是打給女朋友,我卻打回來補習班,希望可以聽到你們的聲音。
在當兵的期間,只要有放到星期一到五的假期,一定會從台北殺回補習班,不管有多晚都沒關係,我永遠記得,第一次放假的時候,我騎著很久沒碰的V-Link,很興奮地催著油門想趕在9:00前到補習班,但是一邊還想到教育班長離營宣教時說不可以騎機車,怕出事了怎麼辦,所以心中那種快慢之間的矛盾。每次看到龍山的小朋友心情都異常的好,所以就會想帶些什麼東西給他們吃,算是一種分享快樂的心情吧!不過沒想到當時的無心之舉,居然有人認定我是一個好老師,因為我都會請他吃麵包,哈哈。
退伍回到了Jessica School,Jessica完全沒有和我提及龍山的工作內容,自己就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應該要到龍山來幫忙,因為我終於有機會可以陪伴在小朋友左右了!雖然有時候國中、國小兩頭燒的時候,會暗罵自己為什麼這麼笨,要主動去碰國小這個部份,但是想到是為了這群小朋友在付出,我也算是心甘情願了。退伍第一年我迷上了攝影,我拍了很多小朋友們的照片,坐在iMac前仔細檢閱著一張張我拍下的照片,對我而言,真的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,那種感覺是,我參與了他們人生的一部份。
不過對學生而已,補習班畢竟只是個過境的休息站吧,只要家長略有二意,和小朋友的感情再好也會有道別的時候,浣慈、涵如、廷翰、筱葳一個個離開了,雖然會有不捨,不過我知道這都是在所難免的,因為我選擇的環境不是學校,而是補習班,學生來來去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,學生終究會長大,不可能一直在自己的身邊的,但是真正有一種很蒼涼的感覺是在這學期,因為連待的最久的小芸和昱傑也要離開了,我記得我當時不斷的思考,學生離開的原因是什麼,苦惱了一段時間。
一直以來,龍山的招生狀況都不好,在人數好不容易要起來的時候,我又無法全心全力顧好現有的學生,還記得有一個學期我幾乎都把心力放在數學一對一的時候,隔一個學期學生就一個個離開了,剩下的只能靠家長的老交情和信賴罷了,但是這情況又不能說出來,因為要找到盡責的老師是不容易的,更合況那是不符合成本的事情,不管誰當老闆都不會做的決定。
龍山,在今日走入尾聲了,心中當然是無限的感傷,早上幫忙清理時,我撕著玻璃上貼著的獎狀,越撕越慢,越撕越難過,看著上面一個個的名字,有宜芸、宜真、小芸、筱葳...非常的老套,但真的就是這樣,我會想起他們一張張的面孔,還有當初他們在這間教室的樣子,如今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過往雲煙,只能在自己的記憶裡回味了。
龍山分校真的惠我良多,我在這邊遇見了許許多多可愛的臉孔,我在這裡學習到了很多很多教學上的經驗與和小朋友相處的方法,這些或許微不足道,但是都在不可思議的地方慢慢萌了芽,助了我一臂之力。今天龍山分校雖然落了幕、下了臺,卻也揭起了許多精彩人生的序幕,在這上下臺之間,五味雜陳的我只能在這裡寫下我對龍山分校的一些記憶,塵封誌念。